程鳳瑤腦子裡有瞬間的空白。

　　她萬萬沒有想到，霍長旭，竟然是鎮南王的親弟弟。

　　顏如玉清楚看到她的震驚，暗自搖頭，真是蠢得可笑。

　　「說來也巧，你無意中看到花魁問醫，知道她患了絕症，於是，一個大膽計劃在你心裡形成。」

　　曹刺史詫異：「王妃的意思是，花魁是……」

　　「不錯，她腦中有一顆瘤，時日無多，因此，在長旭輕推她的時候，她故意倒下，頭磕下，導緻腦中瘤破裂，這才死亡。」

　　堂上堂下的人都聽得入了神，不知竟然還有這種事。

　　程鳳瑤心頭巨跳，從剛才的錯愕震驚回神，咬死不肯承認。

　　「王妃，你還說不是以權勢壓人，為了往我身上加罪名，這種話都能編得出來？什麼腦中有瘤，什麼自己倒地而亡，真是不知所謂。」

　　程鳳瑤對曹刺史福福身，又轉身對著堂外的百姓行個禮。

　　「小女子不才，家中無權無勢，今日遭受此種冤屈，還請大家給做個見證。」

　　「若我真的做了此事，就……」

　　顏如玉似笑非笑，凜冽目光直刺她眼底：「就如何？接著說。」

　　「如果你真錯了此事，就讓她天天晚上去找你面談，你敢嗎？」

　　程鳳瑤心頭一凜：「找我作甚，她死又與我無關。」

　　「好，你既然確定與你無關，那本王妃就當堂驗屍，打開她的頭顱，讓你親眼看看。」

　　四周先是一靜，都瞪大眼睛，隨即議論聲四起。

　　「我沒聽錯吧？王妃說，要打開頭顱？」

　　「我的天，這也行？」

　　「要說別人肯定不行，但王妃……應該沒問題，你們忘了，郡主府的那個侍衛斷了手臂，還是王妃接回去的。」

　　「對對，王妃就是神醫在世。」

　　「今天咱們算是來著了，要大開眼界了。」

　　程鳳瑤心跳如鼓，她可不興奮，全是緊張。

　　恰在此時，外面有人來報：「大人，死者的屍首擡回來了。」

　　「擡上來！」

　　屍首擺在堂中，顏如玉掀開白布：「你若在天有靈，就好好看看，誆騙了你的人，她根本不敢承認，你還指望，她答應你的事能做到嗎？」

　　「若是心不甘，晚上去找她吧。」

　　程鳳瑤渾身發涼，不敢看死者。

　　顏如玉眼中掠過微不可察的笑意。

　　曹刺史見機一拍驚堂木：「你招是不招？」

　　程鳳瑤：「我……」

　　「大人，」崔沖揚聲道，「外人來了兩個證人。」

　　「傳！」

　　兩個證人，一是醫館的大夫，一是一個老婦。

　　證人上堂見禮，銀錠又來了。

　　「大人，還有一件證物。」

　　證物呈上，正是醫館大夫的診斷書和藥方。

　　「大人，這證物可是從程小姐的房間裡搜出來的。」銀錠大聲道。

　　大夫言道：「不錯，大人，我的確是給這位姑娘看過病。」

　　老婦哭道：「她是我的孫女，都是因為我，小時候沒有護住她，讓她拐走被賣入青樓，好不容易找到她，與她團聚，她又說自己得了病。」

　　「為了讓我能有錢養老，她這才……」

　　老婦泣不成聲，聽得眾人唏噓。

　　事已至此，程鳳瑤辯無可辯。

　　「程鳳瑤，你教唆誆騙，又緻人自殺，實在可惡！」曹刺史怒道，「本官要即刻將你收押。」

　　程鳳瑤臉色蒼白，擡頭尖叫：「不，不行！」

　　她奔到「霍長旭」身邊，聲音尖細，狀若癲狂：「娶我，你娶了我，我都是為了你，隻要你娶我，我就告訴你一個大秘密。」

　　趙嚴一怔，不想理她，想又不知道她說的大秘密對王妃有沒有幫助。

　　他下意識看顏如玉。

　　顏如玉淡淡道：「程鳳瑤，勇於認罪，還算你有點勇氣，不要故弄玄虛。」

　　程鳳瑤臉上露上古怪笑意，壓低聲音：「王妃，我可不是故弄玄虛，我說的是實話。」

　　「邪教的事，你不想知道嗎？」她語氣篤定，「鎮南王不是以保護百姓為己任嗎？邪教就要死灰復燃，難道，他會不管嗎？」

　　顏如玉不動聲色，心頭卻有些疑惑。

　　霍長鶴剛從申城回來，帶回赤蓮教的消息和教主畫像，程鳳瑤又提及邪教，指的會不會同一個？

　　「什麼邪教，從未聽說過。」

　　程鳳瑤一字一頓：「赤、蓮、教。」

　　「我不信王爺沒有聽說過。」

　　顏如玉盯她半晌：「本王妃從不受人脅迫。」

　　話音落，曹刺史下令：「來人，收押！」

　　「退堂。」

　　一聲退堂，百姓們陸續離開。

　　一堂審不完，還要開堂再審細節，擇日宣判，也是常有的事。

　　今天雖然沒有最後結果，但此事已經足夠讓他們談論許久。

　　曹刺史摒退左右，銀錠和趙嚴守門，霍長鶴也從外面進來。

　　三人面對程鳳瑤。

　　程鳳瑤臉上露出得逞的笑：「我就說，王爺還是在意的。」

　　霍長鶴沒說話，程鳳瑤繼續說：「王爺，我可以告訴你消息，不過，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。」

　　「說說看，」顏如玉接過話。

　　程鳳瑤擡手掠發：「王妃，我自認甘拜下風，不想再與你爭什麼，我也爭不過你。」

　　「我就不明白，王爺早晚要納妾，怎麼可能守著你一個人？與其將來找別人，為什麼不選我？我年輕貌美，又被你壓制，豈不兩全其美？」

　　霍長鶴神情厭惡，從來沒有如此討厭一個女子。

　　正要反駁斥責，顏如玉輕拍他手臂。

　　與這種人論什麼短長。

　　程鳳瑤目光往外一瞥：「王妃實在容不得我，也沒關係，那就讓我嫁給二公子。」

　　「這總行吧？我影響不到王妃。」

　　霍長鶴簡直氣笑，這個女人當霍家兒郎是什麼？任由她挑來選去？

　　顏如玉聽完，問道：「還有嗎？」

　　「就這一個條件，讓我入王府，嫁給誰都行。」

　　「隻要答應，我就可以告訴你們，邪教是怎麼回事。」

　　顏如玉漫不經心：「程鳳瑤，你算盤未免打得太好，赤蓮教的事，西北兩城百姓都聽說過，你現在胡亂說一通，就想嫁入王府？」

　　「我不是胡亂說的，」程鳳瑤看一眼霍長鶴，「赤蓮教之前被剿滅，現在又開始出現。」

　　「難道，我說得不對嗎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