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過一個多時辰，顏如玉坐在帳篷裡，意識在空間裡正養神的時候。

　　聽到一聲叫喊。

　　她趕緊從空間退出來，到帳篷外。

　　勘探者歡喜地跑過來，壓住嗓子裡的興奮：「回王妃，這裡面是……是鐵礦！」

　　顏如玉驚訝，也瞬間想通一些關竅。

　　難怪，能讓秋家花費這麼大力氣，又是下毒，又是強買，原來這裡竟然有一座鐵礦！

　　鐵，在古代來說，和鹽一樣，是至關重要，必須掌控在朝廷手中的重要資源。

　　秋客石一介商人，拿到鐵礦也用不了，這隻能說明，他是與別人合作。

　　這個「別人」，應該還不隻是某一個人，而是一方勢力。

　　能把鐵礦開採出來，並冶鍊成鐵，再運走，絕非尋常人能辦到。

　　顏如玉猜測，即便此事與墨先生無關，也絕不能忽視。

　　必須抓到秋家幕後的人。

　　方丈聽說是個鐵礦，難免有點失望，要是個金礦，那該多好！

　　顏如玉看出他的想法，忍笑道：「大家都累了，先休息吧。」

　　於掌櫃趕緊道：「王妃，不如請大家去莊子裡休息？這裡未免太簡陋了些，我帶著幾個人在這裡守著就行。」

　　方丈心說，你是想住帳篷吧？

　　顏如玉也不點破，回頭看他們：「你們誰想住莊子裡？」

　　兩位勘探者對視一眼：「此地重要，我們二人留在這裡。」

　　方丈熱情削減不少：「那行，我回莊子上。」

　　搭了三頂帳篷，正好他們仨一人一個，方丈和顏如玉回莊子上。

　　顏如玉看他一眼：「別不高興了，鐵礦雖然不能像金礦那樣直接當錢使，但也有很多益處。」

　　「兵器自不必說，你想，這個時代，重要的事都離不開鐵，農耕，農具，我們以後要發展建設西北，種地基建都少不了，如果鐵不夠，我們還得想辦法買，花費也不小。」

　　「如果這個礦夠大，那我們以後不用買，甚至還能賣，豈不是賺了？」

　　方丈眼睛一亮：「哎？這倒是。」

　　「再說，你也不是貪財的人，」顏如玉昧著良心胡說八道，「名聲不比錢財更重要？你在幽城的名望已經立住，以後就是整個西北。」

　　方丈心花怒放，又昂揚起鬥志，連連點頭：「說得沒錯，錢多少是多，我們已經有一座金礦，再來也是沒意思，不如鐵礦，能打造，能利民，能賣錢，再好不過。」

　　顏如玉點頭：「沒錯。」

　　沒錯，你就是個財迷。

　　各自回院休息，顏如玉第一次來這個莊子，沒什麼安全感，剛又發現一座鐵礦，也是睡不著。

　　她想立即把這個消息告知霍長鶴。

　　意識進入空間，把今天的事，寫成書信，寫到一半，又覺得不妥，先不說這麼長的信不好用飛鴿傳書，就算能傳，也得考慮安全問題。

　　思來想去，還是作罷。

　　也不知道他那邊的情況如何，幾時能回幽城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霍長鶴邁步上前，扯下黑鬥篷的帽子，露出真容。

　　蕭馳野跟上前來，錯愕：「呂泰，是你？」

　　呂泰，就是那天被蕭馳野罰挨軍棍的副將。

　　呂泰呂仁，是一對兄弟，算是蕭馳野身邊得力的人，頗受器重和信任。

　　蕭馳野難以置信：「怎麼會是你？」

　　呂仁也臉色煞白：「哥？你怎麼……」

　　呂泰見行事敗露，也不再遮掩：「是我，沒錯。」

　　「那劉捕快，是你殺了他？」霍長鶴怒聲問，「為什麼？」

　　「怪就怪他自己蠢，不識時務，他發現了我，還勸我自首，我佯裝答應，正好把他當替罪羊，一舉兩得。」

　　「既除了他，又能讓他為我背罪。」

　　「那些所謂罪證，也是你放的？」霍長鶴問。

　　「不錯，讓你們相信是他，總得放點東西，包括錢莊裡存的那些錢，也是我。」

　　呂泰無所謂一攤手：「我該說的都說了，要殺要剮，隨便。」

　　霍長鶴卻不認為他全都說了：「你是為誰做事？」

　　呂泰目光微閃：「這個問題……」

　　他話音未落，眼底突然泛起一陣青紫的顏色，瞬間瀰漫上眼白，詭異可怖。

　　呂仁嚇得失聲叫一嗓子，後退幾步，差點摔倒。

　　霍長鶴立即扶住呂泰，往他嘴裡放一枚藥丸，但到底是遲了。

　　呂泰軟軟倒地，已沒了氣息。

　　蕭馳野臉色也變了變，低聲道：「這好像是……」

　　他後面沒說，但霍長鶴明白他想說什麼，神色凝重點頭：「不錯。」

　　蕭馳野呼吸微窒：「可是，他們的部落不是已經滅了嗎？」

　　「部落滅，不代表人死絕了，」霍長鶴聲音冰冷。

　　蕭馳野沉默不語，心頭依舊震驚。

　　霍長鶴起身：「搜搜他的住處，屍首……」

　　他正要說，對上呂仁的目光。

　　呂仁已然認出他是誰，想求他把兄長的屍首交給自己的話，怎麼也說不出口。

　　通敵，叛國，殺人，製造內亂，哪一條都夠淩遲。

　　現在這樣死，能有個全屍，已然算是便宜。

　　若王爺想把屍首毀去，也是情理之中。

　　霍長鶴問：「你對此事，當真一無所知？可曾覺得他有何異常之處？」

　　呂仁滿臉是淚，思索半天搖搖頭：「王爺，屬下當真沒有覺察，但凡有，也不會讓兄長走上這條路。」

　　呂仁所說，霍長鶴倒是信七分，這幾日暗衛盯著，呂仁確實沒有什麼反常。

　　蕭馳野表態：「王爺放心，他們兄弟二人的住處，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，屬下都會查清楚。」

　　霍長鶴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太過浪費時間，頷首道：「既如此，屍首就交給你。」

　　「是。」

　　「劉捕快，」霍長鶴心生不忍，「要好生安葬。」

　　「是，王爺放心。」

　　一個本來可以有錦繡前途的年輕人，就這麼死了，真是太可惜。

　　偏偏像李齊這樣的人，還活著。

　　不過，這次的罪名，也夠砍他的頭。

　　霍長鶴帶人回申城，曹軍醫剛換了衣裳，見他回來，趕緊迎上來問：「情況如何？」

　　「人可抓著了？」

　　「抓著了，但已經死了。」

　　「怎麼死的？」曹軍醫詫異。

　　「中毒，關外部落的七草花毒。」

　　曹軍醫眸子微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