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79章 禍水東引
「啪!」
酒杯被狠狠摜在案上,酒液濺得滿桌都是。
劉八郎瞪著眼前縮成一團的手下,臉漲得通紅:「你再說一遍?他不把我放在眼裡?我怕蘇震海?」
那手下嚇得膝蓋一軟,差點跪下去,結結巴巴道:「小的……小的不是那個意思,就是覺得護城使手握兵權……」
「兵權?」劉八郎猛地拍案而起,腰間的玉佩撞在桌角發出脆響,「哼,有兵權又如何?先皇禦賜的免死金牌就在我劉家祠堂供著,全容州誰不知道?
蘇震海見了我,還不是得客客氣氣喊一聲劉員外?」
他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,酒氣熏得周圍人都皺起眉頭。
旁邊的管家連忙上前攙扶,卻被他一把推開:「別碰我!老子沒醉!」
「主子,蘇護城使畢竟掌管著州城防務,真要是鬧起來……」管家還想勸,卻被劉八郎狠狠剜了一眼。
「鬧起來又如何?」劉八郎扯著嗓子喊,「他敢動我一根手指頭?有免死金牌在,就算我把天捅個窟窿,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!」
他伸手點著那說話的手下,唾沫星子橫飛:「下次再敢說老子怕蘇震海,看我不扒了你的皮!
今天晚上,老子就去蘇府,讓那姓蘇的看看,誰才是容州真正的地頭蛇!」
眾人見他醉意正濃,誰也不敢再勸,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摔門而去,嘴裡還罵罵咧咧地喊著要給蘇震海點顏色看。
此時,蘇府的晚膳剛散。
顏如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擺,對主位上的蘇震海道:「大人,時辰不早,我還要給大公子行針,就先告退。」
蘇震海放下酒杯,點點頭:「好,來人,送大夫!」
霍長鶴此時也起身,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:「不必麻煩,我與大夫一起走就好。」
蘇震海詫異看了他一眼:「您住的院子,和小大夫要去的不……」
霍長鶴目光淡淡,蘇震海適時地閉上嘴。
也罷,隻要這位高興,隨他去。
霍長鶴和顏如玉辭過蘇震海,走出正廳。
夜色漸濃,廊下的燈籠散發著昏黃的光。
剛轉過月亮門,周圍沒了旁人,霍長鶴忽然伸手拉住了顏如玉的手腕。
顏如玉反手握住了他的手,含笑擡頭看他,卻見他眼神溫和:「走快些,我有話跟你說。」
她任由他拉著自己往前走。
兩人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庭院裡顯得格外清晰,不多時便回到了院子。
進了屋,霍長鶴關上房門,轉身對顏如玉道:「今日我在軍營,軍糧的事辦得還算順利,蘇震海心中應該有疑惑,但糧食在眼前,他也沒有過多問。」
顏如玉微笑看他:「軍中缺糧已久,你這是救命大恩,他哪會多問。」
霍長鶴在她對面坐下,給她倒盞茶:「那些隻夠幾日,要想徹底解決,還得從把整個容州的大問題解決。」
「剋扣軍糧可是殺頭的大罪,這麼大膽的人,定不是小人物,不知銀錠那邊會不會有消息。」顏如玉抿一口茶道。
「應該快了。」霍長鶴端起茶杯,「容州城裡表面上是丁亨壽和蘇震海兩人治理,但顯然不是,情況不明,此人做得極為隱秘,但願銀錠能帶回有用的線索。」
顏如玉沉默片刻,道:「劉八郎在容州勢力不小,又一向飛揚跋扈,要說搶奪民財,欺壓百姓我不奇怪,可這鋌而走險扣軍糧,他當真就不怕?」
霍長鶴眼中閃過一絲精光:「劉家有免死金牌,此人雖膽大狠毒,但也不是什麼聰明的人,若被人蠱惑,也還真沒準。
蘇震海是護城使,一是顧忌免死金牌,二若是被他控制住糧食,一時也動不了他。」
「免死金牌……」顏如玉喃喃道,「難道有了這個,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嗎?」
「至少在容州,確實沒人能壓制他。」霍長鶴語氣凝重,「但剋扣軍糧事關重大,就算他有免死金牌,真要是查出來,朝廷也絕不會輕易放過他。」
就在這時,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,夾雜著人喊馬嘶,還有東西摔碎的聲音。
顏如玉擰眉詫異:「怎麼回事?」
霍長鶴走到窗邊,招來一名暗衛。
「出去看看,怎麼回事。」
暗衛立即領命而去。
此時,蘇府大門口亂作一團,幾個家丁被推倒在地。
而蘇震海正在書房,寫今日糧食的賬目。
「老爺!不好了!劉八郎帶著人堵在府門口罵街!」
蘇震海難頭,臉色難捱詫異:「劉八郎?他來鬧什麼?」
堂下的家丁跑得滿頭大汗,撩著衣襟喘氣道:「不清楚啊!他的手下,把門上的人都打傷了!」
蘇震海皺緊眉頭,將算盤推到一旁起身:「隨我去看看。」
剛走到二門,就聽見門外傳來破鑼般的叫嚷:「蘇震海你個縮頭烏龜!敢做不敢當是不是?再不開門老子砸了你這破宅子!」
跨出大門,隻見劉八郎歪歪斜斜地倚在石獅子上,滿臉通紅,渾身酒氣。
「劉八郎,你發什麼瘋?」蘇震海語氣平靜。
劉八郎打了個酒嗝,踉蹌著上前:「發瘋?我問你,今天幹了什麼好事?」
蘇震海蹙眉:「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
劉八郎哼笑:「今天你府裡來了什麼人?」
蘇震海心裡一驚,臉色微沉:「我府上來什麼人,與你何幹?」
「怎麼不相幹!」劉八郎突然伸手去揪蘇震海的衣領,被家丁及時攔住,「蘇震海,你……」
蘇震海強忍怒意冷聲道:「你喝醉了,趕緊回去醒醒酒。」
「回去?沒門!」劉八郎掙開家丁的手,唾沫橫飛,「你要是不把話說清楚,老子就賴在這兒不走了!
蘇震海我告訴你,別以為你有點兵就了不起,惹急了我,我一把火燒了你這蘇府!」
蘇震海短促笑一聲:「劉八郎,念在你喝醉的份上,本使不與你計較,若你再胡說八道……」
「如何?你以為我怕啊!」劉八郎笑得猖狂,「你能把我怎麼樣?」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