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長鶴嚴肅點點頭。

　　劉八郎臉色凝重，但此時他難受至極，隻能先治病再說。

　　這次的藥方更複雜，顏如玉要親自配藥，霍長鶴與她一同去。

　　劉八郎名下就有藥材鋪，找藥材不難，寫了方子，命人把藥材找來，但需要多少，如何配比，得顏如玉親自動手。

　　再命人磨成粉。

　　這麼一通準備下來，毒藥的效果也已經過去一半。

　　就在劉八郎快要發狂，無法再承受的時候，葯來了。

　　他也不管惡不噁心了，抓過來一口吞下。

　　緩過一些來，他語氣中透著兇狠：「把廚房那些人，抓起來，全殺了。」

　　手下正要往外走，顏如玉道：「慢。」

　　劉八郎目光冷厲：「怎麼？覺得給我治病，就能對我府裡的事，指手畫腳了？」

　　顏如玉淺笑：「不敢，不過是不想讓您做無用功，徒增殺孽。」

　　劉八郎臉色微變：「你什麼意思？」

　　「我的意思是，此事應該與廚房的人無關，你殺了他們，於事無補，除了多背幾條人命，沒有半點作用。」

　　「不是你說的，我這是中毒，連被人反覆下毒。」

　　「但不是從口入，」顏如玉道，「你接觸的東西那麼多，可不一定膳食，如果是膳食，豈不是太明顯了？下毒的人也不會那麼蠢。」

　　劉八郎想想，也不無道理。

　　正尋思，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叫喊：「什麼人？」

　　「有刺客！」

　　劉八郎立即往外走，他也想看看，這刺客究竟是什麼人。

　　他一出去，顏如玉立即把他藥盒裡的葯收走，重新換上沒有毒藥的藥粉。

　　罷了，就讓他多活幾日，收了他那麼多東西，給他點藥粉也不算什麼。

　　劉八郎到外面，隻看到搖晃的枝頭。

　　問手下，手下們說，看到一道黑影子，唰一下就沒了。

　　但絕對是有。

　　顏如玉聽著，暗自好笑，當然有——不過，是小蘭，根本不是什麼刺客。

　　顏如玉和霍長鶴相視一笑。

　　刺客的說法，很快讓劉八郎放棄了是身邊人下毒的想法，他思來想去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。

　　「茶樓怎麼樣了？」

　　「回主子，營業是營業了，就是生意不怎麼樣，我們每天派兩個人過去坐著。」

　　顏如玉一聽，就知道他們在說劉九郎那間茶樓。

　　很好，這是把刺客歸到劉九郎身上了。

　　「光坐著有什麼用？沒看到人家都欺負到你家主子頭上來了嗎？再想辦法，給他們點顏色瞧瞧！」

　　「是。」

　　劉八郎氣得咬牙：「他身邊有個周烈，那是個高手，又忠心，真他娘的邪門，怎麼我就沒有這樣的人？」

　　「劉大呢？」劉八郎煩躁問，「怎麼也不見人影？」

　　劉大是他的頭號心腹，雖然不怎麼聰明，也沒什麼高強身手，但是勝在忠心，會看眼色，能哄他開心，這就足夠。

　　這兩天難受，少了劉大，總覺得哪也不稱心，不稱手。

　　「回主子，劉管家一直未歸。」

　　劉八郎一怔：「未歸？」

　　這可不像劉大的風格，劉大也沒有養外室，也不怎麼戀女色，就是愛財，所以，每回差事辦得好，都會給他豐厚賞賜。

　　劉大也就更加忠心，一般情況下，沒有出過岔子，更沒有夜不歸府的情況。

　　劉八郎心頭不安：「去找。」

　　「是。」

　　手下剛往外走，劉八郎又叫住：「去趟刺史府，問問，讓他們派人幫著找。」

　　「是。」

　　顏如玉聽著他理所當然的語氣，真是把刺史府讓成他家的一樣使喚。

　　劉八郎扭頭看到顏如玉和霍長鶴：「你們……也先回院子休息吧，一會兒叫廚房給你們做席。」

　　倒是沒說讓他們走，估計還是得看看情況。

　　正中顏如玉和霍長鶴下懷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丁刺史這兩天坐立不安，劉九郎說給他想辦法解除糧食的事，但一去就沒有消息。

　　再者，劉大的屍首雖然處理了，但他知道，這事兒沒完。

　　劉大可不是一般的人，不會無聲無息死了沒人理會。

　　正在書房忐忑，師爺跑進來，臉色難看，眼神飄忽。

　　「大人，劉家來人了。」

　　丁刺史一下子站起來：「哪個劉家？八還是九？」

　　他當然是期待劉九郎來，趕緊解決糧食的事。

　　但師爺說的還是他不想聽到的。

　　「是劉八郎的手下。」

　　丁刺史心立即提起來，壓低聲音：「那一定是來問劉大的下落。」

　　「不管是不是，您都得先見見，要真是……」師爺聲音壓得更低，「您就咬死了，他走了，後來再沒見過。」

　　事已至此，也隻能這樣。

　　到前廳，師爺把人請進來。

　　劉家的人到刺史衙門，比在劉家還自在，也不等丁刺史讓座，直接坐在椅子上。

　　「丁刺史，我家主子讓我來，是有件事想問問。」

　　丁刺史忍著忐忑和怒意：「是何事？」

　　「我們劉府的管家，劉大，來府上之後，就一直沒有回去，不知大人可知道，他在何處？」

　　丁刺史心說，果然是沖劉大來的。

　　但丁刺史也隻能咬牙不認。

　　他故作驚訝：「劉管家？他是來過，說過事情之後就走了，本官還親自送他到門口。」

　　師爺也跟著點頭附和：「沒錯。」

　　「走了？什麼時候？」

　　「就是當天，來了沒有一個時辰，就走了。」丁刺史一本正經，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。

　　要想讓別人信，首先自己得先信。

　　劉大是走了，但是在外面被人殺了，那可不關我的事，你沒問，所以我也不說。

　　「他可曾說，要去哪裡？」

　　丁刺史搖頭：「這……他沒說，本官不知。」

　　「劉管家是我家主子的心腹，他現在走失未歸，主子非常不高興，大人，我家主子不高興，誰也不能高興。」

　　丁刺史心裡這個罵，臉上還得賠笑。

　　「這是自然。」

　　「不知有什麼是本官能幫忙的？」

　　「那就請大人派人，幫忙尋找吧。」

　　丁刺史雖然不高興，但也鬆口氣，能這麼說，就是說明他們信了。

　　「行，本官這就吩咐下去，讓人上街，尋找劉管家。」

　　把人送走，丁刺史和師爺飛快對視一眼，彼此心照不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