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夫人迷迷糊糊醒來，看到曹刺史，勉強倒上一口氣來。

　　「大人，大人……我兒子，我兒子為何死了？」

　　「我兒子為何死了？」

　　曹刺史深吸一口氣：「為何？本官也想知道為何？他身上帶著利刃，還未等本官判決，自己便了結自盡。」

　　秋夫人淚流滿面：「不可能，我兒子好好的為何要自盡？」

　　「本官也想知道為何，此案正在調查中。」

　　秋夫人情緒失控：「是不是你們，你們虐待他，嚇唬他，他受不住，這才……」

　　曹刺史喝道：「秋夫人，慎言！說話要有證據，你兒子可不是好好的，他若沒有犯罪，如何能入獄？他買兇給人下毒，意圖謀財害命，這叫好好的？」

　　「再者，他從一入獄就帶著利刃而來，藏著仔細，可見是處心積慮，絕非什麼受不住了才自盡。」

　　見他惱了，秋夫人也有些怕，隻哭不敢再說。

　　秋老爺抹抹眼睛道：「大人，內人就是傷心過度，一時失言，不是成心的，請大人不要見怪。」

　　曹刺史擰眉不語。

　　崔沖在一旁道：「大人也一直在苦惱此事，你們可知，他這一自盡，給大人給我們也帶來不少麻煩。」

　　「秋客石自盡，誰也不想，你們的心情我們理解，但想就此鬧事，掩蓋罪行，那不可能。」

　　「不是說他一死，所有的錯就一筆勾銷！」

　　曹刺史點點頭，心裡很是驕傲，他手下的人也非常不錯。

　　秋家人啞口無言，哭聲也小了。

　　秋老爺嘆口氣：「大人，實在對不住，是我教子無方，現在他已死，不知大人能否答應，讓草民把他的屍首領回去，也好入土為安。」

　　曹刺史尋思，這若是其它人，領也就領了，可是，這個秋客石身上，還有很多的疑點，這要是一帶走，就更不好查了。

　　思及此，曹刺史道：「暫時還不行。」

　　秋老爺一怔：「為何……」

　　「不，草民的意思是，那何時才能領？」

　　「這個本官到時候會通知你的，」曹刺史給崔沖遞個眼色，「你們先回去。」

　　崔衝上前道：「對，你們先回，還有許多情況，大人要查明，隻有查清楚了，才能讓你們領走，所以，你們越配合，越能儘早領走。」

　　秋老爺抿抿嘴唇：「大人，我兒子縱使再錯，他已死了，人死如燈滅，一了百了，還有什麼要查的呢？」

　　「人死當入土為安，求您讓我把他帶走，儘早入土才是。」

　　「縱然他有什麼錯，人都死了，還不夠嗎？」

　　秋老爺抹抹淚，苦心求告。

　　曹刺史打量他幾眼，正欲說話，有人來報：「大人，王妃來了。」

　　曹刺史對秋家人道：「你們先回去，待能領回之時，本官自會通知你們。」

　　「大人……」

　　「回吧。」

　　曹刺史眼神示意崔沖，把秋家人送走。

　　到前廳見顏如玉，曹刺史抹抹頭上的汗。

　　「王妃，久等了，下官……」

　　「看見了，」顏如玉點頭，「方才在那邊看了半天。大人，可瞧出什麼不對了？」

　　曹刺史鄭重點頭：「確實，秋客石的死，秋家人的反應各不相同。」

　　「秋夫人哭得那是撕心裂肺，還暈過去好幾次，是真傷心。」

　　「秋老爺吧，就……」曹刺史擰眉，「說不好。」

　　顏如玉不緊不慢：「沒事，慢慢說，說不好也沒事。」

　　曹刺史清清嗓子：「下官就是覺得，這秋老爺有點……假裝傷心，其主要是想著……」

　　「把秋客石的屍首領回去。」

　　曹刺史連連點頭：「對對，是這種感覺。」

　　顏如玉起身道：「秋客石的屍首在哪裡？」

　　「王妃要看嗎？還在大牢，沒有動過。」

　　「去看看。」

　　曹刺史心裡莫名輕鬆不少，他之所以沒讓人動秋客石的屍首，其實心裡也是有點期盼，王妃能過來看看，說不定有新發現，能讓事情有進展。

　　顏如玉見到秋客石屍首上的傷口時，也有些詫異。

　　曹刺史在一旁道：「王妃請看，這一刀，插得多決絕！就是沒一點想活的意思，一心求死。」

　　顏如玉點點頭，曹刺史把仵作寫的屍檢記錄遞上。

　　「王妃，請過目。」

　　顏如玉接過，仔細看看，仵作驗得很詳細，也很認真，不存在什麼疏漏。

　　全身上下隻一處傷口。

　　但顏如玉要看的，不是這個。

　　記錄得如此詳細，說明不可能存在易容，沒有被發現的情況。

　　她捏著記錄，把眼睛切換狀態，看秋客石體內。

　　有無什麼細針之類的暗器。

　　並沒有。

　　那麼，就要看看，綠湖曾提過的，秋客石之前因為驚馬摔傷的右手臂。

　　右手臂上，確實有骨傷，傷後癒合。

　　顏如玉心頭疑惑，沒有易容，骨傷也在，那就說明，這確實是秋客石無疑。

　　不存在易容，頂替。

　　那就奇了，此人為什麼前後轉變那麼大，又為何突然下定決心要死。

　　奇哉怪也。

　　顏如玉微蹙眉，思索其中關鍵。

　　「王妃？」

　　顏如玉回神，切回眼睛狀態。

　　「王妃，您看情況如何？」

　　「沒什麼特別，仵作驗得很好，沒有紕漏。」

　　顏如玉把記錄遞迴去：「不過，此事確實有諸多疑點，我的意見和大人一樣，暫時先把屍首放入停屍房，不能讓秋家人領回去。」

　　「好，好。」

　　顏如玉看著秋客石的屍首：「至於什麼時候領，等我再求證完一件事。」

　　「何事？」曹刺史好奇。

　　「先求證完，再告知大人。」

　　顏如玉和曹刺史往外走，剛到前廳，崔衝來報：「王妃，大人，貝貝和趙嚴來了，還帶著個女子。」

　　顏如玉輕笑：「辦事挺利索，行，讓他們進來吧。」

　　「大人，不是想知道，要求證什麼嗎？這不就來了。」

　　顏如玉略一思索：「大人，不知能否暫迴避一下？」

　　曹刺史一怔，顏如玉示意：「那兒，藏著聽。」

　　曹刺名不明所以，但也樂於聽她的，立即起身到側門處，把簾子放下。

　　很快，貝貝和趙嚴帶著個女子上前廳來。

　　顏如玉擡眼打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