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如玉按照毛曉尾所說，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，「花」的人選，沒有一個與毛曉尾所描述的人，形象相符合。

　　以為是公羊華，但公羊華是女子。

　　以為是鏢局的人，但鏢局裡的人都是穿勁裝的多，少有人穿錦袍。

　　她一邊思索一邊問：「還有別的嗎？」

　　毛曉尾想了想，搖頭說：「別的，就沒什麼了。」

　　「王妃，餘家大嫂，是怎麼死的？」

　　「她是被人殺害的，」顏如玉沉聲說，「你這幾日出門也要小心些，最好讓你父兄來接送你。」

　　毛曉尾眼神中微有惶恐，點點頭。

　　顏如玉借著袖子遮掩，拿出兩個紅果子放在桌上。

　　「你說的情況很重要，這個送給你吃。」

　　毛曉尾眼睛微亮，那隻貓也舔著舌頭湊過來。

　　顏如玉拿包肉乾：「這個是給它的。」

　　毛曉尾很想客氣一下，表示拒絕，但還是沒說出口。

　　「若是想起什麼，或者又得了什麼消息，隨時來王府。」

　　毛曉尾略顯激動：「我？我能去王府嗎？」

　　「當然，」顏如玉點頭，「不過，不要和別人說，若是餘小冉來找你，再說些什麼，記得別告訴她，你說過什麼。」

　　毛曉尾思索著點點頭。

　　顏如玉覺得有必要把話說得明白些。

　　「本王妃來找你，外面的人都瞧見了，也許很快會傳出去，稍後你大哥有可能帶你去餘家弔唁。」

　　「若見到餘小冉，她問起你，本王妃為何找你，又說了些什麼，你該怎麼說？」

　　毛曉尾眼珠轉轉：「王妃的意思我懂了，我就說……王妃來買棉布絲線，給西城那些做工的人，備些汗巾帕子，因為我店裡的便宜好用，王妃所要量大，所以要和我單獨談，講價。」

　　顏如玉啞然失笑，難怪毛曉尾她爹會把鋪子交給她，別的不說，這生意頭腦是真不錯。

　　「你要這麼說，棉布和絲線，本王妃是一定要買了。」

　　毛曉尾臉一紅：「不是，我不是那意思。」

　　顏如玉淺笑起身：「走吧。」

　　到鋪子裡，顏如玉道：「就按姑娘所說的價格，花樣由你來推薦，配好絲線，稍後會有人來取。」

　　說罷，拿出十兩銀子放在她手中：「這是定金，稍後來取貨時，再付餘款。」

　　毛曉尾眼睛微睜：「這……」

　　顏如玉微頷首，轉身離去。

　　她慢步走在街上，不時有拿著圖紙的衙役走過。

　　查找兇手，如火如荼地進行。

　　走到半路，遇見蜂哨和幾個王府侍衛。

　　「王妃。」

　　「來得正好，」顏如玉說，「你們去百小貨，帶些棉布回來，都談妥了，隻管付餘款，帶貨回王府。」

　　「是。」

　　顏如玉把銀子給蜂哨，蜂哨立即帶人前去。

　　交代妥，顏如玉回王府，去見大夫人，大夫人沒在，婆子說去了文曉蓮的院子。

　　還沒進院，就聽到裡面的說笑聲，還挺熱鬧。

　　見顏如玉來，上前見禮。

　　「稍後蜂哨帶些棉布過來，到時候你們幫忙，做成汗巾帕子，綉上些簡單圖案，送去西城區。」

　　「是。」眾女子趕緊應下。

　　和她們閑聊一陣，有人來報，霍長鶴回來了，請顏如玉過去。

　　到前廳，霍長鶴見她來，放下茶盞快步迎上。

　　「什麼時候回來的？」

　　顏如玉道：「剛回來沒多久，去看看文曉蓮，也讓她們幹點活。」

　　對上霍長鶴疑惑的眼神，顏如玉把見過毛曉尾的事，得到的消息都告訴他。

　　「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？有沒有什麼線索？」

　　霍長鶴搖頭：「暫時還沒有，我順帶去了一趟西城區，李印峰幾人暫時沒什麼異動。」

　　顏如玉鬆口氣，這樣最好，總好過兩邊都發難，有點焦頭爛額。

　　「王爺，直覺告訴我，這次的事雖然棘手，暫時沒有頭緒，但我們離真相應該很近。」

　　顏如玉略一思索：「我想去餘家一趟。」

　　「見見餘小冉，再取點樣本，確認一下，到底門框上的血是死的，還是簪子上的是。」

　　「好，我陪你去。」

　　事不宜遲，現在天氣雖然還沒有到熱的地步，但對屍首也有影響。

　　兩人出府，也沒帶別人，去餘家。

　　餘家滿是悲切，院子裡飄著香灰的味道，靈堂中放著棺材，棺材厚重，看得出來，餘家人對喪事並不敷衍。

　　四鄰街坊來幫忙的不少，人人都惋惜。

　　死者如此年輕，肚子裡還有新的小生命，都沒來得及出世，就這麼去了。

　　餘大郎雙目紅腫，正木然垂著淚，往火盆裡添燒紙。

　　餘父含淚感謝來弔唁的人，餘母不在，剛剛暈過去，被擡回屋子裡。

　　見顏如玉和霍長鶴來，餘家人都有些驚訝，暫壓悲傷，過來見禮。

　　「罷了，不必多禮，」霍長鶴道，「本王和王妃昨夜知曉此事後，一直牽挂，今天王妃想來看看，不知喪事上可有什麼難處？」

　　餘大郎行禮道：「多謝王爺王妃，草民沒有什麼難處。」

　　紅白事，對於百姓家來說，都是重要的大事，有人家拿不出錢來，也是常有。

　　顏如玉到靈前，上炷香，又添些紙錢。

　　餘家人行禮緻謝。

　　顏如玉目光在他們身一一掠過。

　　除了餘母沒在，其它人都在。

　　餘小冉穿著白衣，臉上還有淚痕，方才她在摺疊金銀紙做成的元寶。

　　看模樣，也是真傷心。

　　顏如玉道：「曹刺史托王爺告訴你們，此案正在抓緊辦理，相信很快就能抓到兇手。」

　　餘大郎點頭：「多謝大人。」

　　顏如玉掃一眼餘小冉，她低著頭沒說話。

　　此時又有客人來，餘父過去相迎。

　　顏如玉看餘大郎：「本王妃想再看看她的屍首。」

　　餘大郎一愣，但昨天就是她的驗的屍，這會兒也不能拒絕。

　　「王妃請便。」

　　顏如玉往裡走，餘大郎下意識想跟上，霍長鶴道：「你們最近可有得罪過什麼人？」

　　餘大郎搖頭：「我們一家平日與鄰裡都相處得很好，從未與人結怨。」

　　「我妻子大多時間都在家裡，得罪人之事，更是無從談起。」

　　霍長鶴點頭：「那麼，有沒有新認識什麼人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