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4章 返程遇到攔車
顧清如將那張紙條緊緊握在手裡。
根據後世記憶,1971年左右,將會出現鬆動的跡象,那將是嘗試推動父親案件平反的時機。
在此期間,她要搜集齊這些證據,保持低調,積攢功績。
並在那道時機之門微微開啟時,能夠擁有足夠的力量和籌碼,將其徹底推開。
會議結束後,王振軍和顧清如尋了個空隙,來到了徐根生的辦公室。
徐根生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熱水,關上門,臉色凝重地壓低了聲音:「我親自去保衛科探過口風了。人,確實是被我們農五師保衛科調走的,手續齊全。」
「但那邊口風很緊,隻說是奉命行事,一起從各農場點調走的不止黃志明一個,像是一次統一的行動。現在這些人都在勞改系統內部進行重新分配,人已經在押送途中,具體分到哪個農場,是保密的。」
顧清如的心沉了下去,線索似乎又要斷了。
王振軍低聲詢問:「表哥,你能不能將人換出來,想辦法安排到農七師去?」
顧清如聽後,眼前一亮,看向徐根生。
徐根生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王振軍,似乎有點為難。
這也難怪,因為這件事要冒很大的風險。
他沉吟了一會,再次開口時聲音壓得更低,幾乎隻剩氣音:
「運輸車隊中途停靠、交接的時候,也不是完全沒有操作的空間,我會想辦法。」
他擡起眼,目光銳利地看著顧清如:「若是這件事辦成了,人就是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了。但是小顧,這件事風險極大,你知道分寸。到時候,你得自己多留意,能不能接觸到,怎麼接觸,都得格外小心,絕不能牽連到我表弟。」
這無疑是柳暗花明!
顧清如立刻領會了他能辦成這件事,但是其中蘊含著巨大風險,稍有不慎,會牽扯到徐根生和王振軍。
她站起身,對著徐根生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「徐大哥,您為我做的事,冒的風險,我心裡都明白。這不是一句簡單的謝謝就能抵過的。大恩不言謝,這份情誼,我顧清如銘記在心。」
徐根生擺擺手,語氣也緩和了些:「言重了。都是自己人,不說這些。你們心裡有數就行。」他接受了這份無形的「欠條」。
王振軍站起身來,拍了拍徐根生的肩膀,
「表哥,就麻煩你了。後續的事,我們會絕對謹慎。」
徐根生點點頭:「行了,心裡有數就行。你們明天就要走了,回去路上注意安全。」
見徐根生似乎有話要和王振軍說,顧清如識趣的提前告辭。
辦公室的門在顧清如身後輕輕關上。
徐根生沒有立刻說話,而是從抽屜裡摸出一包煙,抽出一根點上,深深吸了一口,灰白色的煙霧在略顯沉悶的空氣中瀰漫開來。
他透過煙霧,看向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的表弟王振軍。
「振軍,把人從運輸線上截下來,再悄悄塞進三營的勞改隊…這可不是打個招呼就能辦成的小事。風險不小,要動用的關係層面也不一樣。」
他頓了頓,目光銳利地看向王振軍:「你確定,要為了她,做到這個地步?」
王振軍迎上他的目光,語氣平靜卻異常堅定:
「她救過我,表哥。不止一次。」
徐根生盯著他看了幾秒,彷彿在衡量這句話的分量和背後的含義。隨後,他緩緩點了點頭,將煙灰輕輕磕在煙灰缸裡。
「行了。我知道了。」
……
第五天上午,農五師的後勤交流會算是圓滿結束了。
在接待處王主任、劉幹事、後勤處張股長等一眾幹部的熱情歡送下,農七師交流團的成員陸續上了車。
顧清如站在車旁,看著農五師的幹部們揮手告別,臉上掛著客套的笑容。
王振軍站在稍遠的地方,和農五師的幾位領導低聲交談,內容無外乎是「加強合作」、「感謝招待」之類的場面話。
車子後備箱裡裝著農五師送的特產,幾大包曬乾的蘑菇和核桃。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,算是很體面的禮物了。
而在顧清如所乘吉普車的後車廂深處,還有一個不起眼的糧食麻袋,裡面是徐根生拿來的奶粉和牛肉罐頭,混雜在山貨之中,絲毫不起眼。
帶著沒有見到黃志明的遺憾,顧清如上了車,王振軍也結束談話,大步上車。
兩輛吉普車緩緩駛離了農五師大院,車窗外的風景逐漸由師部的人煙痕迹變成連綿起伏的雪原。
車子朝著農七師的方向,在蒼茫的天地間彷彿成了兩個移動的小黑點。
越往荒原深處開,溫度下降的越厲害。
車內,顧清如甚至能看見自己呼出的白氣凝結成細小的冰晶。
行駛路程過半,車子停在了一處背風坡旁邊,大家紛紛下車活動筋骨。
顧清如裹緊棉襖,站在雪地裡跺了跺腳。
就在這時,原本灰濛濛的天空驟然陰沉下來,遠處的山脊線被翻滾的烏雲吞噬。
風開始呼嘯起來,捲起地上的雪粒,打在臉上像細碎的刀片。
「要變天了!」
保衛科小鄭皺眉,擡頭看了看天色,
「得趕緊走,不然待會兒路更難走。」
王振軍也察覺到了異樣,立刻招呼眾人上車:
「都別耽擱了,快走!」
眾人紛紛上車,可就在他們準備重新出發時,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。
隻見前方風雪中隱約出現一個騎馬的人影,正拚命向他們揮手。
見有情況,小鄭一腳踩著剎車,右手已經按在腰間的手槍上。
他搖下車窗,眯著眼睛透過風雪觀察。
這荒郊野嶺的,怎麼突然有人攔車?
去年農六師就發生過土匪假扮牧民劫車的事,必須得提高警惕——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