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奪回家產,資本家大小姐下鄉邊疆

第275章 農場疫病端倪

  (3000字大章)

  散會後,顧清如回到自己的辦公室。

  剛才會上,馮所長沒在肯定自己的意見,隻是點了點頭。

  沒有肯定,沒有追問,甚至沒有一句「小顧這個想法值得討論、重視」。

  但顧清如並不意外。

  他沒表態,是意料之中的事。

  馮所長是所裡領導,為人嚴謹,也頗受尊重。

  而自己在他外出培訓期間被破格提拔,這道任命,就像一道鴻溝一樣橫在兩人之間。

  他是領導,她是下屬。

  他是按部就班熬資歷的老同志,她是被上面看中,「一步登天」的年輕人。

  哪怕馮所長再大度,再講原則,這心裡……能一點波瀾都沒有嗎?能不覺得自己的權威被繞過,甚至被削弱了嗎?

  顧清如太了解這種微妙的心理了。

  剛才會上,她隻是順著話題發表一些自己的看法,至於不被採納,早做好了心理準備。盡到一個防疫組長的責任,點個醒,就夠了。

  對於蔣文娟的唱反調,她更不在意。

  這種人,誰掌權跟誰走,話多但無實權,翻不起浪。

  在營部衛生所,顧清如沒什麼宏偉志向,不想爭權奪利,更不願捲入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人事糾葛。她隻想抓住機會立功,表現突出,想辦法調到團部、師部才是正道。

  所以,她不爭一時之短長。

  接下來的幾天,顧清如照常巡診,走連隊,處理水泡、割傷等常見病症。

  利用巡診間隙以及回宿舍後的休息時間,寫了一份《春季衛生防疫培訓方案》交給了馮所長。這份方案主要是結合她在會上發言做的拓展和深化建議,詳細列出了培訓內容、實施步驟和預期效果。

  她甚至畫了一張「疫病風險分布圖」,標出水源污染、廁所選址不當、蚊蠅滋生嚴重的五個高危連隊。這份材料,不是要證明自己的專業技術,而是要讓上級看到她的認真態度。

  她把報告整理好,第二天就交到馮所長桌上。

  果然,馮振山翻了兩遍,沒有說支持還是不支持,隻說:

  「方案寫的不錯,很有條理。不過眼下春耕正忙,各連連長都反映人力緊張。培訓這種事,不急在一時。等農忙過後,再統籌安排。」

  「你的積極性我很欣賞。這樣,先準備一批簡明防疫手冊,下發各連,由指導員組織學習。你抽空去幾個重點連隊走一趟,現場指導就行。

  顧清如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感激:「謝謝所長信任,我這就去準備手冊。」

  馮振山見她態度很好,並沒有居功自傲,還算滿意。

  從辦公室出來,顧清如背著藥箱,準備去巡診,走到門口卻被黃醫生一把拉住。「小顧,幫個忙,我這兒幾個病人等著換藥,人手不夠,你先幫我頂一下?就一小會兒。」

  顧清如一愣,隨即想起最近衛生所確實人手緊張。她把藥箱擱在牆角,走到黃醫生旁邊開始幫忙,消毒、換藥、登記,動作利落。

  自從她巡診發現衛生隱患,並因為這個功勞升了職,所裡有人服氣,也有人不服。比如蔣文娟。自從顧清如升了職,蔣文娟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,坐不住了。原本懶散慣了,現在也天天背個藥箱往連隊跑,嘴裡說著「深入基層」,實則哪兒有領導在哪兒晃悠,就盼著也能撈個功勞、沾點光。

  顧清如正低頭寫著護理記錄時,外頭傳來一陣沉悶的卡車聲。

  一輛卡車停在衛生所門口,車鬥裡跳下幾個持槍看守,吆喝著趕下來幾名穿著單薄、破舊棉襖的犯人。

  「農場來的,有幾個病得厲害,得趕緊看看。」一個看守對黃醫生說。

  顧清如擡眼望去,那幾人臉色蠟黃,走路打晃,其中一個扶著牆乾嘔了幾聲。

  她心頭一動,默默放下筆,站到了診室角落,一邊整理器械,一邊留神聽著。

  黃醫生逐個問診。

  癥狀幾乎一樣:持續低燒三四天,體溫三十七度五六往上走;腹瀉不止,一天三四次;最明顯的,是渾身沒勁,胳膊腿像灌了鉛,有的還說關節發酸,一碰就疼。

  「情況這麼嚴重,怎麼不早點送來?」黃醫生眉頭緊鎖,語氣嚴厲地質問。

  看守訕笑著,眼神躲閃,沒敢接話。

  在農場,犯人生病向來不被重視,是常事。

  能拖就拖,實在壓不住了,才勉強送醫。

  「最近接觸過牲畜嗎?」黃醫生一邊診脈,一邊問。

  其中一人虛弱地點點頭:「接觸過……每天要給牛割草,最近牛棚裡好幾頭母牛都流產了,胎都沒保住。獸醫來看過,說是『胎氣不穩』,讓我們別瞎猜。」

  聽到這裡,顧清如想起,她在醫書上看到過類似的描述:牲畜反覆流產,人跟著出現發燒、渾身發軟、關節疼痛的癥狀,往往是某種通過動物傳給人的疾病在悄然蔓延。

  布魯氏菌病?她心中一凜。

  這類疫病潛伏隱秘,初期癥狀類似感冒,極易誤診。一旦擴散,不僅危及農場人員,還可能通過乳製品或肉類向外傳播,後果不堪設想。

  而更關鍵的是——

  若是確認疫情,就必須派人深入農場開展疫源調查,那將是她進入農場、找黃志明的機會。

  想到這裡,顧清如拿出一副口罩和手套,走到黃醫生旁邊,並低聲建議:「黃醫生,這幾個農場來的病人先別和其他病人混在一起。讓他們在病房,單獨登記。」

  黃醫生也察覺到情況不對,立刻安排農場來的這幾個病人集中安置在單獨的隔間。而看守,仍然寸步不離的跟著。

  黃醫生給他們開了退燒藥、補液鹽、對於關節劇痛者,給了安乃近。

  顧清如看著病人蒼白的臉,輕聲對黃醫生說:「黃醫生,現在隻是對症,根據這些癥狀,再加上母牛流產的情況,很可能是人畜共患的傳染病,比如布魯氏菌病。咱們得重視起來,必須立即上報。儘快對農場進行疫源調查,並對接觸過牲畜的人員進行開展篩查和預防性治療。」

  黃醫生轉頭看她,沉默片刻,神情逐漸凝重:「小顧說得有理。這不是普通病症,若真是疫病,拖延不得。」

  那看守聽了顧清如的話,嗤笑一聲:「什麼人畜共患?不就是『懶病』嘛!割草的犯人哪個不懶?裝病躲活兒還少嗎?」

  黃醫生皺眉:「你懂什麼!這可不是偷懶,是『波浪熱』!牛流了那麼多胎,人又發燒又關節痛,這是『牛病』傳上了身!這件事拖不得,得立即去和所長彙報。」

  顧清如用乾淨的試管採集了兩名病人的血樣,打算送去實驗室檢驗。

  處理完農場的幾個病患後,卡車離去。

  黃醫生領著顧清如去找馮所長。

  馮振山聽完黃醫生的彙報後,臉色漸漸變了。

  他自然也知道「懶病」,這種病一旦在農場傳開,就壓不住了。

  但是他更怕的是,上面一聽說「疫病」,介入衛生所就不妙了。

  想到這裡,他皺了皺眉,「現在是什麼時候?墾荒大會戰的關鍵時期!我們衛生所的首要任務,是要保證營部幹部和下面連隊知青們不出岔子,至於農場那邊——」

  「勞動強度大,風吹日曬,拉肚子、發低燒,不稀奇。至於渾身乏力?十個裡頭九個是裝的,想躲懶罷了。不嚴重的話,就先放一放。」

  顧清如說:「馮所長,可他們癥狀一緻,又有共同的動物接觸史,不能排除……」

  馮振山擺了擺手:「別節外生枝,眼下全營上下都在搶農時,春耕任務壓著呢,上級天天要進度。咱們安心把手頭工作做好再說,這些事……以後看情況吧。」

  黃醫生和顧清如對視一眼,出了辦公室。

  走到走廊盡頭,黃醫生搖搖頭,嘆了口氣,語重心長地說:「清如啊,有時候事情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。隻能說我們儘力了,至於結果如何,不是我們兩能控制的了得。」

  顧清如默默地點了點頭,她明白黃醫生的擔憂。現在正是農忙季節,全營的人都忙得不可開交。而農場的都是犯人,自然要被排在最後。

  那一夜,衛生所的一間小屋一直亮著燈光。

  顧清如伏在桌上,寫了一份《關於赴勞改農場開展人畜共患病疫源調查的請示》,

  「近幾日,本所接診農場患者六例,均表現為低燒腹瀉,周身乏力……上述癥狀與多種經動物傳播的慢性感染高度吻合。若確為同類疫病,其可通過牲畜調運、乳製品流通、人員流動等途徑擴散,一旦傳入連隊或營區,極易造成群體性發病,嚴重影響戰備執勤與生產任務。尤其當前正值春耕高峰,人員密集作業……

  申請立即組織專項調查組赴農場開展病例排查與樣本採集;圈舍環境採樣;同步準備隔離觀察點和基礎治療物資……建議本人帶隊,攜帶基礎檢驗設備,為期3-5天。」她在文末寫道,「疫情未明,防控宜早不宜遲。為避免貽誤戰機,特此呈報,請予批準。」

  她知道,這份報告若交到馮所長手裡,估計石沉大海。

  第二天一早,她揣著謄抄好的原件,繞過所長辦公室,徑直走向營部辦公室。

目錄
設置
手機
書架
書頁
評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