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永強也是個急性子的人，一撂下碗筷，他往首長家沖。

　　一見到人，他就迫不及待說了關文如想當飼養員的事兒。

　　首長也想多照顧關家祖孫，想讓關文如做份輕鬆的工作。

　　但關文如若是真想當飼養員，那也得尊重她。

　　明白了首長的意思，朱永強就又匆匆去了營區。

　　他知道賀言之他們這段時間都有夜間拉練。

　　找到賀言之後，他直接問，「你知道你媳婦兒想去當飼養員嗎？」

　　「！」賀言之臉上的表情明顯凝滯了一下。

　　看他這表情，朱永強就知道關文如沒跟他說，他挑了下眉，「你跟你媳婦兒在家不交流感情？這麼大的事兒，她也不先跟你商量商量？」

　　賀言之清了下嗓子，「報告政委，她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，她沒必要跟我商量。」

　　朱永強眯著眼，「你也支持她當飼養員？那可不是一個輕鬆的工作。」

　　不得不承認，關文如想當飼養員這事也把賀言之驚到了。

　　「政委，我申請與關文如同志進行戰略協商！若她堅持主攻畜牧戰線，我部將全力保障後勤支援！如果她是怕外面的動蕩會影響到她和關奶奶，所以才想去幹這活，我會勸她再想想。」

　　朱永強滿意的點頭，「這樣最好，有些事情，我和你們首長不好說的太清楚，你回去之後，好好跟關先生和你媳婦說，咱們這兒的豬圈，可比外頭的象牙塔安穩多了，她們不需要過得那麼小心翼翼，不過就是一份工作，別有那麼多顧慮，你媳婦兒有知識有文化，能幹輕鬆的活就去幹輕鬆的活，沒必要因為所謂的身份問題，就特意去幹最臟最累的。」

　　賀言之敬了個禮，「是，多謝政委。」

　　……

　　或許是昨天晚上嘴對嘴後，尷尬到了。

　　賀言之這晚回來的更晚。

　　他淩晨2點才進家門。

　　他昨晚是淩晨一點回來的，那個時候，關文如就已經困的不行。

　　他還以為，他淩晨兩點才回來，關文如怎麼著也睡著了，

　　可當他進門，看到關文如的那一刻，心跳還是莫名亂了一瞬，喉結不自然地滾動。

　　昨夜那個意外觸碰的溫度，突然在唇畔死灰復燃。

　　關文如一見到他，慌忙合上書，匆匆下炕。

　　她又像前幾次一樣，主動去幫他倒了杯溫水。

　　賀言之有些無奈，故意闆著臉解開軍大衣，「不是說了，不需要等我。」

　　關文如抿著嘴，欲言又止。

　　看她這樣，賀言之微嘆口氣，「你有話就直說。」

　　關文如鼓起勇氣，擡頭看他，「賀大哥，你每天都回來這麼晚，是不是在躲我？」

　　「！」

　　賀言之心頭一跳，眼底閃過一抹不自然，「不是，我們最近這段時間是真的忙。」

　　「哦，不是最好，那你趕緊洗洗，早點歇著吧。」

　　說完，關文如轉身就想先進屋睡覺。

　　賀言之想起了政委說的事兒，他伸手抓住她胳膊。

　　關文如心口一亂，連忙轉頭看他。

　　賀言之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突兀，鬆開手，「抱歉，我就是想問問你工作的事兒，我聽政委說你想去當飼養員？」

　　「哦，是…我是有這個想法，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規矩，如果可以的話，我確實是想去當飼養員的。」
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賀言之漆黑深邃的眸子盯著她，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她真正的想法。

　　關文如眨了眨眼，「我不想當老師，不想當售貨員，也不想當衛生員，更不想進宣傳隊，我在學校真的看過畜牧業相關的書籍，我想試試當個放牧員。」

　　賀言之從她眼神中看到了一種堅定。

　　他心中很驚訝。

　　關文如從小到大就沒吃過什麼苦，家境又好，她怎麼會想到當放牧員？

　　這工作，風吹日曬雨淋，到了冬天，還會挨凍。

　　但看她眼神如此堅定，他也沒說什麼，「行，既然這是你的決定，我們都尊重你，但要是幹不來你就跟我說，不要不好意思，不管怎麼說，我們現在是名義上的夫妻，我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好你，你就算不工作，我的津貼也養得活你和奶奶。」

　　說完這話，賀言之才像想起了什麼似的，他懊惱的拍了下腦門，「稍等我一下。」

　　說完他就匆匆進了卧室。

　　他從自己的箱子裡翻出了一個木盒子。

　　盒子裡裝的是他這些年攢下的各種票據以及一本存摺。

　　他現在是正團級，每個月的工資有193元。

　　他在部隊沒什麼大花銷。

　　這些年攢下了4000多元。

　　他把盒子交給關文如，「在你我的婚姻存續期間，家裡的一切開銷我來負責。」

　　關文如不缺錢，但他主動上交工資的行為，還是讓她心中歡喜。

　　她沒第一時間接過，「賀大哥，真給我呀？你不怕我把你的錢都敗完？」

　　賀言之輕笑一聲，主動把盒子塞進她手裡，「這東西從給你的那一刻起，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，我每個月會把自己的花銷留出來，剩下的都給你，所以…就算你不想去工作也無所謂，我掙的錢應該夠花了。」

　　關文如一臉感動，她接過盒子，忽然衝上去抱了下賀言之。

　　「！」突如其來的擁抱讓賀言之瞳孔地震。

　　關文如也就抱了那麼一下。

　　她往後退兩步，「賀大哥，你人真好，這東西我就收下了，但我還是想去當飼養員。」

　　今晚撩男人的任務完成了一半，關文如拿著盒子，笑眯眯進屋。

　　留在原地的賀言之難得淩亂了。

　　隻是…人女同志表現的這麼坦蕩，倒顯得他像個扭扭捏捏的小姑娘！

　　這麼想著，賀言之擡手用力撓了撓頭髮，然後迅速去洗漱。

　　等他再進屋時，關文如已經睡著了。

　　今晚的她睡姿不太好，或許是炕燒的太熱了，她睡著睡著，就把被子踢開。

　　賀言之捏著被角進退兩難，他本不想管的，可他良心上過不去。

　　這地方交通不便利，她萬一生病，這裡衛生隊要是沒辦法處理，就會變得很麻煩。

　　在腦海裡想著這些借口，他到底還是掀開被子，挪過去幫她蓋被。

　　但看到關文如的姿勢，他就犯難了。

　　關文如把被子夾在腿間。

　　如果他硬把被子拽出來，怕是會驚醒她。

　　賀言之也不能眼睜睜看她不蓋被。

　　微嘆口氣後，他還是動手去扯被子。

　　好在，他稍用力就把被子扯出來了。

　　他正準備往她身上蓋時，關文如忽然往前拱，她的手和腿搭在他身上，讓他不得不躺下。

　　賀言之渾身緊繃。

　　他的右手還懸在半空中。

　　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