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不出問題，但霍長鶴仍舊相信，這是自己人所為。

　　倒不是因為曹小姐和蜂哨說，有內鬼。

　　有沒有，他有自己的判斷。

　　這座府衙落成於建朝初期，派來的第一任官，是個信風水的。

　　聽聞府衙當初在設計建造的時候，請風水師看過，停屍房屬於陰地，就得建在靠近府衙中心線的位置，才能引陽氣壓制。

　　所以，這就導緻停屍房雖是獨立院子，但並不太好找，從正門入，直來直走，倒不覺得什麼，要是從側門或者翻牆，就要花費一番功夫。

　　有蕭馳野的吩咐，停屍房是嚴加看管，衙役捕快也都打足精神，比平時防守嚴得多。

　　若是有人拎火油翻牆而入，不應該絲毫不被人察覺。

　　霍長鶴看完記錄，問道：「衙門裡的人，不止衙役捕快，其它人在何處？書吏，雜役，等等，隻要在的就算。」

　　蕭馳野點頭：「屬下立即派人去問，不過，有的人不會寫字，屬下就讓他們口述，我來記錄。」

　　霍長鶴點頭。

　　蕭馳野快速離去，霍長鶴提筆，在紙上畫圖。

　　這是顏如玉教他的方法，用思維導圖，畫出千絲萬縷，從中尋找線索。

　　收購藥材，殺穆武，古怪死人殺手眼若琉璃，屍首被毀。

　　這一連串的事，很難不聯繫到一起。

　　霍長鶴筆尖頓住：屍首被燒，他們要燒的，是那些古怪的死人殺手，還是穆武？

　　如果是沖著死人殺手，那就是毀屍滅跡。

　　如果是沖著穆武的屍首，那恐怕就是向官府挑釁。

　　剛畫完圖，蕭馳野匆忙進來，臉色不太好。

　　霍長鶴放下筆：「怎麼？有結果了？」

　　蕭馳野低聲道：「王爺，少了一個送牢飯的廚子。」

　　他說罷，把一份記錄遞給霍長鶴：「您看，這是一個雜役敘述的當時情況。」

　　送牢飯的老李匆忙跑回家，呼吸都沒有喘勻，就屋裡四處找。

　　他家一共就三間正屋，一間廂房，其實不用找，也一目了然。

　　他無兒無女，老伴前幾年也去了，隻有一個侄子，和他算是彼此照應。

　　他和侄子說過，反正他也沒兒女，掙的錢，這房子，等他百年之後，就給侄子。

　　隻要侄子給他養老送終，老的時候給他一口飯，僅此而已。

　　侄子也爽快答應，平時待他不錯，久而久之，他們倆處得像親父子，畢竟也有血脈相連。

　　但今天……

　　屋子裡靜得可怕，他其實不用找，也知道侄子不在家，但必須得找一找，才能安心。

　　在侄子房間四處翻找，屋裡隻有他粗重的呼吸聲。

　　忽然，他在侄子的枕頭底下發現一塊絲帕。

　　那是女人的絲帕，還不是一般女人。

　　他揣上絲帕，轉頭出門，直奔軟紅香樓。

　　他前腳走，後腳衙門的衙役就到了，在他家裡一無所獲。

　　霍長鶴聽到稟報，手指輕叩桌面：「他還有什麼家人？從他家人身上入手。」

　　「他還有個侄子，除此之外，就沒有了，」蕭馳野回答，「他這個侄子……」

　　蕭馳野一頓，神色微變：「在一家藥材行做記事。」

　　霍長鶴眸子微眯：「查。」

　　「包括這家藥材行。」

　　老李小跑著到紅香樓，被門前拉客的姑娘攔下，上下打量一番，眼中的鄙夷飛快閃過。

　　「喲，客官，您這把年紀……不知……」

　　老李沒功夫聽這些，抓出絲帕：「這是你們這的吧？」

　　姑娘一瞧，眼睛微睜，露出幾分訝然：「喲，沒看出來，您是翠紅的客人啊。」

　　「不過，她現在有客，她……」

　　李老直接打斷：「她在哪個房間？」

　　「我都說了，她現在有客，沒辦法接待您，要不，您瞧瞧別的，我們這……」

　　老李甩開她伸過來的手：「我就要找翠紅，快！」

　　姑娘一撇嘴：「在二樓三號房間，您要是被打出來，可別……」

　　話沒說完，老李已經衝上去，姑娘立即招手叫過兩個龜奴，示意盯著些。

　　老李一股激勁兒衝上二樓，殘留的理智讓他側耳聽了聽。

　　裡面果然有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。

　　「夫君，你這次發財了，給我買隻鐲子吧。」

　　男人的聲音響起：「一隻怎麼夠，得兩隻，再加一盒上好胭脂！」

　　老李聽到這裡，再也按捺不住，一把推開房門，衝進屋裡。

　　裡面的男女正靠著床頭飲酒，男人光著膀子，女子脫了外裳，上身隻穿個肚兜。

　　他乍一進來，把這倆人嚇一跳。

　　女子先反應過來，嬌笑道：「客官，有錯房間了？還是來找奴家的？今兒不行……」

　　「出去，」老李目光盯著男人，話卻是對女子說的，「出去，馬上！」

　　……

　　顏如玉正在空間思索想事，方丈叫她。

　　「去下一個地方了！」

　　顏如玉退出空間，走到三輪這邊。

　　「這倆貨怎麼辦？」

　　顏如玉把二人的東西也放上三輪：「先帶著，等回去好好審。」

　　方丈沒意見，開著三輪去下一個放材料的地方。

　　一直忙碌完，又騎著三輪迴城。

　　到城外附近，把三輪收了，這倆人落地上。

　　方丈看看城門：「要不，我叫人把這倆拖進去。」

　　「不用，把他們弄醒，讓他們自己走。」

　　放點解藥，八字鬍和大刀醒了過來。

　　睜眼一瞧，竟然又回到城門，再看方丈和顏如玉，嚇得有些結巴。

　　「二……二位，我們就是想偷點材料，也沒幹過壞事，放過我們吧。」

　　「我們也是奉命行事，下回絕不敢了。」

　　顏如玉不說話，給方丈遞個眼色，方丈拿兩塊布，直接把二人的嘴一堵。

　　進城回府，方丈忙了一晚去睡覺，顏如玉把這二人交給宋平，先回院休息。

　　雖然她沒怎麼幹體力活，但也沒閑著，回來也不失眠，倒頭睡著。

　　次日一早，又被方丈震醒。

　　「如玉，如玉，哈哈……」

　　方丈笑得癲狂，顏如玉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哪出問題了。

　　「你先別瘋笑，到底怎麼了？」

　　「你快來，來我徒兒的院子。」

　　自從李王林的空間被方丈引導著開發出來，二人就以師徒相稱。

　　一聽這話，顏如玉就知道，一定是李王林的空間又有進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