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們是誰？」

　　瘦高個冷笑一聲，眼神掃過地上捂著腿哀嚎的刀疤臉，又落回關文如身上，「你男人賀言之壞了我們的事，這筆賬，就得讓他的崽子來還！

　　少廢話，趕緊把槍扔了！不然我數三個數，你就等著給這小崽子收屍！」

　　「媽媽！我怕！」賀勝哭得更兇了，小手伸著想夠關文如，「媽媽快救我！這是壞人，我要讓爸爸打死壞人！」

　　賀奕也鼓起勇氣，從關文如身後探出頭，帶著哭腔喊，「不許欺負我弟弟！放開他！」

　　賀祺更是嚇得渾身發抖，卻死死抓著關文如的衣角，不敢鬆開。

　　而集市裡的人已經聽到槍聲，這會兒紛紛湧了出來。

　　有挑著擔子的貨郎，有買完東西的婦人，還有國營飯店裡出來的服務員，大家圍在不遠處，看到這這一幕都懵了！

　　大家渾身顫抖，七嘴八舌地議論著，卻沒人敢輕易上前。

　　「那不是賀團長家的媳婦嗎？怎麼回事啊？」

　　「有人開槍！還抓了孩子！這是要幹啥？」

　　「快去找人啊！找派出所的同志！找部隊的人！」

　　人群的議論聲讓瘦高個更慌了，他使勁把賀勝往懷裡勒了勒，槍口又往下壓了壓，對著關文如嘶吼：

　　「快點！把槍放下！沒聽見嗎？我數三個數！一！」

　　關文如握著槍的手緊了緊，指節都泛了白。

　　她看著賀勝哭紅的眼睛，看著他伸過來的小手，又看了看躲在身後嚇得發抖的賀奕和賀祺，心裡像翻江倒海一樣。

　　她不能放下槍，放下槍，他們母子四人就徹底成了待宰的羔羊！

　　可她不放下槍，賀勝隨時可能有危險！

　　「二！」瘦高個的聲音更急了，額頭上滲出了冷汗，眼神裡滿是瘋狂。

　　賀勝哭得快喘不過氣了，小嗓子都啞了，「媽媽…我…」

　　關文如閉了閉眼，再睜開時，眼神裡多了幾分決絕。

　　她緩緩彎下腰，似乎要把槍放在地上，卻在彎腰的瞬間，飛快地往側前方挪了一步，槍口依舊對準瘦高個的兇口，聲音冷得像冰：

　　「你敢動我兒子一根手指頭，我就是拼了命，也得拉你墊背！你以為你能跑掉？集市裡這麼多人看著，部隊的人很快就會來，你跑不了的！」

　　瘦高個沒想到關文如這麼硬氣，愣了一下，隨即更兇了，「你還敢耍花樣？信不信我現在就開槍！」

　　「你開槍試試！」關文如毫不退讓，聲音裡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，「你殺了我兒子，我今天就算死，也得先打死你！你看看你身邊的同夥，已經倒了，你覺得你能帶著我兒子跑出去？」

　　她一邊說，一邊用眼神示意周圍的人趕緊去報信。

　　有個年輕的貨郎看懂了她的意思，悄悄往後退了兩步，轉身就往派出所的方向跑。

　　瘦高個也察覺到了，心裡更慌，可他還是咬著牙，死死抱著賀勝，不肯撒手，「少跟我來這套！趕緊把槍放下！不然我真開槍了！」

　　賀勝還在哭，卻慢慢停止了掙紮，隻是一個勁地喊，「媽媽…媽媽…」

　　關文如看著兒子可憐的模樣，眼淚差點掉下來。

　　可她還是強忍著，繼續跟瘦高個對峙！

　　她知道，現在多拖一秒，就多一分希望，部隊或者派出所的人，很快就會來了。